【驯龙组/火黑】372天之后
*人物死亡预警
*私设如山并不严谨
*穿插
*注意避雷
*不好看随便看看
01
“火龙前辈，你的调职申请审批下来了。”
年轻人将盖过章的文件放在火龙的手里，他看见火龙眸光微微一颤，流露出愉悦的神情，拿着钢笔的手甚至有些颤抖。“谢谢。”他转头对小辈表示感谢，文件上说给他一周的转换时间，下周一之前到意大利的魔法部门报道。虽然欧洲各国联系密切，但国家的魔法部门的独立性较强，一般不会出现跨国调职的情况，一周里，火龙总共投了四次申请，终于得到了批准。
“前辈，为什么这么想去意大利呢？”
火龙收拾东西的动作微微一顿，随后轻笑了一声，语气平淡：“大概……是因为那边的风景比较好吧。”
风景么？年轻人抬头看向窗外，伦敦的雾霾天气已经持续快要一周了，天气预报说未来几天大概能散去雾霾，但是可能又会迎来断断续续的降水。没有蔚蓝的天空和新鲜的空气，只是坐在这个办公室里确实有些压抑。
他的思绪飘向远方，“咔嚓”一声，他猛地抬头，才发现火龙已经离开了。
火龙的东西不多，他很快收拾好应该带上的一切，动身出发 。但他没有直奔意大利，而是绕道先去了趟爱丁堡。
步行在旧城的鹅卵石街道，棕黄色的建筑诉说着悠久的历史和温柔的格调，火龙沿着小路向前走，黄昏时分，他在一栋建筑前停下了脚步。三层的小洋房看上去有说不尽的故事，红色的三角梅几乎将白色的墙体完全掩盖，甚至爬上了窗户。
“嘿！是你。”一个举着水壶的老妇人看着火龙，火龙对上她的眼神，露出微笑。妇人放下水壶，富态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意，“希望你一直过得好，亲爱的。”
“感谢您！事实上，我正在追求我心爱之人。”火龙单手握拳抵住嘴唇，垂眼看着温柔的妇人，“你愿意听我讲我们之间的故事么？”
02
爱丁堡下着小雨，淅淅沥沥。小巷里的水洼被踩得飞溅，紧急的脚步声混着雨声渲染一阵紧张的气氛，火龙飞身进入另一条小巷，是死胡同，他追击的黑巫师正在前方，无处可逃。
“再靠近一步，我就杀了他！”
白色的灯光照亮了前方，赤红着双眼的黑巫师正用魔杖抵着一人的后背。那人的怀里还抱着一个牛皮纸袋，黑色的伞掉在地上，他的脸色有些苍白，显然是被这种突发状况吓到。
银色的头发被雨水打湿，软趴趴的贴在他的脸颊上，单薄的肩膀还在微微颤抖，看得火龙揪心，他缓慢放下魔杖，暂时稳住黑巫师。一道紫色的光芒划破沉寂，在场的人都没有意料，黑巫师朝后摔在地上。在火龙震惊的目光中，男人缓慢的蹲下身子想要去捡地上的伞，被雨水彻底打湿的羊绒大衣几乎要将他压垮了，身体抖动得更厉害了。火龙将黑巫师控制住，上前单手扶着男人，他就像一块冰，身体僵硬，好半天才慢慢吐出一句话：“我家就在前面，不介意的话，去那里休整一下吧。”
客厅里点着暖黄的灯光，火龙将男人捆住，正巧男人从房间里出来。他的身上已经换上了干燥清爽的家居服，还裹着一条厚毯，缓慢踱步到炉火前，火苗跳跃的光照在他的脸上，气色看上去好多了。
“衣服可以放在那个篮子里，暂时换上这套吧。”
男人将火龙推进房间里，圆桌上放着并不应季的卫衣。等到火龙换好衣服出来，看着弄脏的衣物自动飘向另一个房间，男人坐在火炉旁的小沙发上，对着半湿的牛皮纸袋里的物品挑挑拣拣，留下了些还能吃的东西。
“今天的事情……”
“不用在意。”他总算挑出一份盒子，里面的泡芙还算是完整，他拿了一个放在嘴里，声音有点含糊不清，“忘了自我介绍了，我叫黑龙。”
“火龙。”火龙简单的回应，两个人就算是认识了。沉默的四周只有烤火的声音以及纸袋摩擦发出的沙沙声，火龙一动不动站着，眼光停留在黑龙的身上，是好奇。
黑龙只吃了两个就不吃了，他抬手招呼火龙过来，将泡芙全部塞到火龙的手里，他脸上还带着笑意：“我曾经也是个傲罗，只是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好，所以到爱丁堡调理身子。”
确实，刚刚在小巷里，黑龙的无声咒运用的如此熟练，并不像是普通巫师，只是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自己的前辈，以……这样的方式。
“的确，伦敦的天气并不适合调理。”火龙塞了一个泡芙在嘴里，脸上露出了不可言喻的神色，半天才吞咽，“难吃。”
泡芙还是受到影响了，外皮沾了雨水，咸涩的味道混杂着令人发腻的甜，说是令人作呕都不为过。黑龙笑了几声，笑着笑着却咳嗽起来，淋了雨的寒冷还在他的周遭徘徊，他扯了扯毯子将自己裹得更紧了些，“确实很难吃。”
03
和老妇人告别之后，火龙正打算启程前往佛罗伦萨，但一只纸飞机从天而降，盘旋着落在火龙的掌心。是他的前上司渡鸦给他的信，他又要返回伦敦。
“走吧，部长在等了。”
两人一前一后向踏入电梯，看着铁闸门慢慢关上，指针慢慢画向应去的楼层，火龙突然开口：“黑龙他是个什么样的人？”
渡鸦有些惊讶，他看着火龙过去一年多对黑龙展开的追求，眼下却问出这样的问题。渡鸦思考的时间，电梯也已经到达，他慢慢开口：“他是我见过，最意气风发的人。”
在火龙的眼里，峰会部长是典型的伦敦人，他“悠扬婉转”的伦敦腔调和特殊的伦敦口音令火龙有些反感，他并不喜欢和峰会打交道。此刻部长正坐在工位上审批文件，见两人过来就招呼他们坐下。
“古灵阁的妖精们办事效率挺快的，但是我没想到你的动作更快。”峰会拿出一个绒布包，推到火龙的面前，“这是钥匙，收好，黑龙给你的。”
峰会蓝色的眼眸微微流动，似乎想起什么东西，在火龙上前时，微微颔首要求火龙低头。
“说起来也蛮可惜的，如果黑龙身体好的话，也轮不到渡鸦带你。”峰会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锦盒，里面放着一块雕琢圆润的紫水晶吊坠，火龙敷衍的低头令他有些费劲，身体微微前倾才将吊坠挂在火龙的脖子上。说实话，水晶太大，挂在脖子上的样子着实有些滑稽，峰会忽略了渡鸦的表情，“本来说要还给他的家人的，但我觉得交给你也没错。”
“你说他意气风发，什么意思？”
渡鸦的脚步一顿，随后露出了微笑，金丝眼睛下，渡鸦好似陷入了回忆，讲述的声音都带着些柔软和怀念：“我们从小一起长大，他是我见过魔法天赋最高的孩子。别人需要长时间练习的魔咒，他往往只需要一个下午就可以熟练掌握。后来我们一起上学，一起进入傲罗司，可以说，我一直在追随他的脚步。”
像是想到了什么，怀念变成了遗憾。 “不仅是我的父母，周围的大人都喜欢他。但他的父母好像并不开心，他的母亲甚至有时候会躲在暗处哭泣。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，只觉得奇怪，现在想想，大概是早有预料吧。”
两人在办公大楼前沉默告别，火龙逐渐消失在茫茫人海中。
04
今天是大太阳天气，黑龙推开窗帘，阳光透过透明玻璃洒下，照亮了飞扬的灰尘，他在楼下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，是火龙，手里还捧着一大束花。黑龙有些无奈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态下楼为火龙开门。
“我说过，不需要给我买花……”黑龙被迫接下花束，捧在怀里有点沉。火龙的眼睛亮亮的，带着甜蜜蜜的笑意，“今天天气很好，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？”
一路上基本上是火龙在讲，黑龙偶尔回应几句。从口语来听，黑龙确实不折不扣的英伦腔调，有不少音节和停顿都和自己的上司很像。他其实并不喜欢这种做作的腔调，但搭配着黑龙的声音显出一种贵气。他喜欢听黑龙讲话，喜欢看着那张粉嫩的唇一张一合。
“可以和我在一起么？”
黑龙坐在公园的长椅上，手里还拿着鸽子的饲料。手微微颤抖了一下，吓走了前来觅食的鸽子，黑龙也不气恼，拍了拍手掌，语气带着点无奈：“不可以。”
“好吧。”火龙露出了失望的表情，很快又调整好态度，看着眼前人将一把食物撒在地上。肥硕的鸽子低头抢食，时不时发出咕咕咕的叫声 。
这已经是火龙第三次表白了，这孩子在恋爱这方面完全就是一根筋，黑龙起初还委婉的表达并不想开启一场恋爱，但火龙屡败屡战，坚持不懈的询问这个问题，被拒绝了还是嬉皮笑脸跟在他的身后。
感觉自己好像被缠住了，以前怎么没觉得傲罗又这么多时间在外游荡。黑龙从怀里抽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，今天真的是暖和，黑龙感觉自己好像泡在暖融融的温泉里，身子骨都被阳光照酥了，慵懒又惬意。
一阵微风吹过，树影摇曳，头顶发出沙沙声。黑龙抬头，一片叶子忽的落在黑龙的脸上，他轻哼了一声，皱了皱眉头，抬手将树叶拿下。
触碰到树叶，随后又有一只温厚的手掌覆上两人皆是一愣。火龙的掌心干燥温暖，轻轻磨蹭着他的手背，指尖收紧，连带着掌心里柔软的绿叶也揉成一团，沾染上温度。黑龙不得不承认，只是这一触碰，他的心跳却无缘无故漏了一拍，又如同一只冒失了野兔在里头跌跌撞撞。
“喜欢你，喜欢你……”
对上那双含情的目光，黑龙乱跳的心感到前所未有的窘迫，火龙依旧攥着他的手不肯放，他重复深呼吸的动作，却始终无法平息。
“先回家吧。”
看着这双眼睛，他实在没办法在说出什么拒绝的话。
05
之前有用心学过一段时间的意大利语，以至于火龙在这边的交流不会太难过。凭借他出色的业务能力以及英俊的外貌，同事们都很喜欢和火龙共事，总的来说，就是相处的还不错。
火龙的工位上东西不多，除了各种文件以及办公用具，他只放了一个相框。照片里是他自己，不比现在的沉稳，那个时候还有点毛躁，像是那种粗心大意的男孩。照片里的自己笑着，发丝被风吹起，背后还有叶落的影像。只不过，这张单人照却放在一个并不符合的相框里，另一半的空白看上去格格不入。
同事们每次路过他的位置都会好奇的看一样那个相框，八卦之心熊熊燃烧，但每每看到火龙看着这张照片发呆，大家也猜到另一边缺失的部分可能是火龙不愿意提起的过往，谁都没有问。
火龙的工作很积极，特殊的是，每周日，他都会抽出一点时间，在麻瓜世界找一处教堂，坐在里面看着其他人完成一天的弥撒之礼。
“没什么，只是觉得这里的教堂和伦敦的完全不同，看上去蛮新鲜的。”
每当有同事问起这件事，火龙总是这样说。但就算再特殊，左不过就是这样的风格，火龙只是坐在那里，观赏着人们的仪式，再快要结束时又提前离开。
从教堂里出来不过傍晚，火龙不着急回家，而是去附近的公园散散心。公园里的人不算多，他找到一处安静的地方，坐在长椅上看着落日余晖。红日西垂，橙红色的光向外延申衔接蓝紫色的天空，公园的路灯一个个点亮，身侧的灯光打在火龙身上。
“叔叔！买一束花吧！”
今天的天气很好，小女孩却穿着雨鞋，她扎着两个漂亮的麻花辫，怀里捧着一大束鲜花。有娇艳欲滴的玫瑰，也有稚嫩清纯的雏菊，火龙从口袋里拿出纸笔放在女孩身侧的小包里，随意挑了一朵花。
天色越来越黯淡，火龙低头看着鲜红的玫瑰，花瓣又软又滑，连接花萼处却有些发黑，边缘也有些褪色卷曲，隐有腐烂的迹象。火龙叹了口气，随后笑自己运气这么差，怎么再一堆漂亮的玫瑰里选了一朵病弱的呢？
笑着笑着，眼底泛着酸涩的感觉，火龙有点想哭，他的心底突然翻涌着思念的情绪，无处遁形，但他知道自己没办法流出眼泪，地中海干燥的海风早就将他的泪花吹得无影无终。
教堂里，垂泪欲滴的圣母像前，摆放着一支玫瑰。
06
花瓶里换上了新鲜的玫瑰，一支一支还带着水珠，就像娇艳大气的姑娘。火龙的腰上系着和他本人完全不符合的碎花围裙，将插上蜡烛的蛋糕放在餐桌中心。黑龙被迫带着滑稽的纸皇冠，脸色挂着笑容，看着火龙点燃蜡烛。
“这没想到你已经30岁了，我看你还跟个刚刚毕业的学生一样！”火龙的声音里还带着兴奋，眼睛圆溜溜的，就像小狗，“这可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生日！快许愿吧！”
“好，许愿。”
微弱的火光摇曳了几下逐渐平稳起来，黑龙注视着跳跃的红色，嘴角带着笑。他顺着火龙的意思，手指交叉，闭眼在心底许下自己的愿望。在蜡烛融化滴在蛋糕上之前，黑龙睁眼吹灭，灰色的烟向上盘旋，对面火龙的人脸有些模糊。
“愿望要放在心里，说出来就泡汤了。”火龙嘴上这么说着，但他直勾勾的眼神暴露了他的心思，黑龙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笑，又在火龙的要求下切第一块蛋糕。黑龙没有切，而是拿起勺子，用底部刮了一勺奶油蹭到火龙身上。虽然火龙躲得快，不免还是沾到了些。
“你真幼稚，谁生日还玩奶油啊！”看着鼻尖白色的奶油，顺手也在黑龙的脸颊上涂抹了一笔，六寸的蛋糕本就不大，被两人霍霍，可以吃的部分基本不剩多少了。笑过闹过，火龙伸手帮黑龙擦拭脸颊。柔软的触感滞缓了时间，定格在那一刻，黑龙的面颊爬上一抹绯红色。
“可以和我在一起么？”
火龙再次问了这句话。黑龙已经不记得第几次听见这句话了，和火龙认识也一年有半，他每一次都会问这个问题，不知疲倦，碰壁了也不气恼。他比火龙年长五岁，他喜欢火龙身上的朝气和阳光，和他在一起，就好像抱着一个小太阳过日子，舒心得很。
黑龙从位子上站起来，火龙并没有着急他的回应，毕竟被拒绝了这么多次，只是免不了要在心里叹一口气，策划着下一次表面心意要在什么时候。在他出神时，黑龙的脸在他的眼前无限放大，温热的气息打在他的脸上，火龙甚至可以看到他微微颤动的睫毛。
一个柔软的吻落在他的脸颊上。
甜腻腻的奶油在空中炸成烟花，绚烂多彩，火龙焦急的起身，差点撞到了桌子，两个人拥抱在一起，一切都显得顺理成章。
就像最初相识的那个雨夜，被淋湿的衣物都呆在篮子里，记忆重叠，两个人的衣服又重叠在一起只是散落在房间的地板上，没有人有多余的心思去整理他们。养病的这些年，黑龙鲜少在外走动，皮肤雪白光滑，带着一点曾经的伤疤，滚烫着指尖轻轻抚摸，每一个伤疤都代表一段过去，继承了黑龙的曾经，见证了那一段时光。
蛋糕的香甜还弥漫在空气之中，火龙按住黑龙纤细的腰身，就像扶住一束柔软恬静的铃兰花，摇曳生姿，肆意生长。凶猛的浪潮不断拍打的坚硬的礁石，砸出白色的浪花，最终坚硬的外壳被侵蚀殆尽，露出的内部的柔软。热气球带着他来到万米高空，他在云朵上打滚，品尝棉花糖的香甜。氧气飞也似的逃出肺部，胸口剧烈起伏，关节处泛着淡淡的粉色，表达内心的悸动。
火龙趴在他的身上，一遍又一遍说着：“我爱你……”
眼泪悉悉簌簌的落下来，看不清周围，意识也起起伏伏，抓不到头绪。在光明和黑暗中不断挣扎，黑龙想，这还是太冲动了，有点难以承受。酸楚和甜蜜交织在一起，他彻底失去意识。
不表达内心真实的想法，疼痛就会给出答案，黑龙坚信这一点。
07
在意大利工作不到一年，火龙选择辞职。
不知怎么回事，这几个月他一直被噩梦缠身，无法挣脱，醒来总是出一身汗，再难以入睡。眼底下的青黑和瘦削的脸颊预示他的状态并不是很好，在同事们的关切问候和不舍道别中，他匆匆离开了罗马。
当夜幕降临时，他又回到了从前，那个雨夜，没有别人，只有那张面容有些憔悴的笑脸。他们聊了很多，泡芙也是新鲜的，外皮酥脆，奶油甜而不腻。他们牵手走过广场，看过歌剧，在阳光下说说笑笑。
奶油的触感还停留在鼻尖，有些冰凉的指尖是顺滑的触感，为他擦拭。火龙比平时更加大胆一点，握住那只手，亲吻他的指尖，舔舐掉指腹的奶油。
“喜欢你。”“我知道。”
“我爱你。”“我知道。”
火龙抱着他，一遍一遍说着，黑龙垂着头笑着，一遍一遍应着。耳边有白鸽拍打翅膀的声音，教堂的落地钟声回荡在空中，火龙一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，在什么地方。
“火龙，我要离开了。”黑龙面色平静，“那个地方好远，我一点也不想去。”
人好像就在他的眼前，但伸手却触摸不到，黑龙的语气平静得令人心慌，火龙有些颓废，眼泪啪嗒啪嗒掉在地上，“我不要你走，你可不可以留下？”
火龙从小就是硬骨头，小时候被父亲绑起来用皮带抽打到后来被咒语击伤，他从来不会流一滴眼泪，也不肯说一句服软的话。而现在，单单只是看着爱人的笑容，火龙心里就止不住得泛酸水，又苦又涩，浑身都颤抖起来。
“你等等我吧，你会等我么？”
时光狡猾，眼泪止不住的流，就像失去了宝物的孩子，在雪地里放声大哭，哽咽声音被风吹散，只剩下痛苦的呜咽。火龙艰难的点头。
08
“先生，今天是玫瑰花。”
护工抱着一束沾着露水的花朵，推门进了房间。她利落的换掉原来花瓶里那些快要枯萎的，随后检查了黑龙的身体状况，就退出了病房。
明明已经入春了，还是有点冷。以前正合适的家居服穿在黑龙身上显得空空荡荡，一周以来，他过着正常的生活，却暴瘦十几斤，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。坐在床边，看着疗养院外面的喷泉，乳白色的鸽子在周围取水，黑龙眸光微动，静静注视着这份美好。
夜晚比想象中要来的更快一些，他不情不愿回到床上，目光又落在那一束玫瑰上。
真俗，怎么会在疗养院放玫瑰呢？黑龙在腹诽，可若是有人在他身边的话，一定会告诉他，他的眼神温柔得就像吹暖大地的春风，动人心魄。似是想到了些什么，睡前他总是要胡思乱想一番，黑暗中黑龙直接笑出了声，直到呼吸都急促起来才堪堪停止。
眼皮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，迷迷糊糊，酸涩的眼睛逼出一滴泪来，划过脸颊，他好像是在呢喃着什么，脸上却是带着笑的。
所有的一切都停留在这一刻，渐弱的呼吸，窗外刮起一阵风，吹得树叶摇摇晃晃，人影也摇摇晃晃，黯然神伤，停在病床旁边。
“真是狠心啊，也不愿意亲自和我告别，只留下一张纸条。”
高大的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佝偻，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微凉的指尖，带着眷恋，将悲思流入血髓之中。火龙的目光落在病床上的一束月光，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和呼吸。
风吹了一夜，人也就坐了一夜。
09
有些事情来得太突然，难以下咽，令人无法理解，无法看清。
火龙回到自己的故乡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春天总是来得更迟一些，伦敦的泰晤士河已经可以通船了，眼前的湖水却刚刚开始解冻，带着冰渣子，在湖面摇摇晃晃。他穿着那一身红色，和周围的冰雪绿草完全不搭，却又奇妙的融入。
回忆的漩涡将他席卷，他在湖边坐下，掌心抚摸过在微风中颤颤巍巍的小草，弄得手心有点痒。阳光照下来，火龙有些僵硬的身子也慢慢得到舒展。他勾住脖子上的链子，拉出那颗紫水晶，放在他的胸口被捂得温热，折射着光，显得流光溢彩。
白光刺痛了火龙的眼睛，他流下眼泪来。
咸涩的眼泪滑过脸颊，一只黑色的蝴蝶突然停在火龙的发梢，在空中微微颤动自己的翅膀，又离开了。看着慢慢消失的黑色，火龙收敛的自己的表情，原本有些急促的呼吸也慢慢平静下来。
火龙突然释怀了。
也不过一年多的时间，如果加快一点步伐，说不定还能追赶上他，再次和他并肩呢。如果他责怪我，我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陪在他的身边，哄他开心。
火龙想着，低声笑了笑，手里攥着紫水晶吊坠。激荡的湖水打湿了信件，纸张被泡软泡烂，
在黑龙离开的372天之后，火龙最终还是选择走上另一条路。
10
亲爱的火龙：
最后还是到了这一刻。
不表达内心真实的想法，疼痛就会给出答案，我坚信这一点。索性我也勇敢了一次，不至于给自己留下痛苦，起码还算是一段甜蜜的回忆。和你相处的那些日子是我最快乐的时光，我从不说假话。
其实我对你说过，我爱你。我吻过你的额头，蹭过你的脸颊，那一刻的温存让我觉得自己鲜活无比。
但是我要离开了，永远的离开。我孑然一身，无牵无挂，唯独放不下你。
我不会回应你的心意，身边的朋友都知道，包括渡鸦。他们闭口不谈，我是注定活不长久的。这是家族的诅咒，几百年以来无人打破，现在落到我头上了。平静接受了这个事实，我一点不认为自己是特殊的，可以去冲破这个诅咒。
我唯独放不下你。
命运不公之类的话也没什么可说的，我甚至过了30岁生日，还有什么可以抱怨的呢？
我已经和这个世界和解了，离开了就别想我，你应该有你自己的生活。
我爱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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